「為何是我?」癌友罹病後常見2類焦慮 醫:這樣做重新定義「責任」

責任成為放不下的負擔,但也是「存在意義」的唯一來源,當疾病迫使這一切中斷,患者感受到的不是自由,而是深深的愧疚與羞恥。

責任成為放不下的負擔,但也是「存在意義」的唯一來源,當疾病迫使這一切中斷,患者感受到的不是自由,而是深深的愧疚與羞恥。

被醫師「宣判」罹癌的當下,對患者而言往往是巨大的人生衝擊,除了在眾多治療選項中找出適合自己的方案,心理健康更是支撐患者「走下去」的關鍵。精神科陳璿丞醫師表示,東方文化重視家庭與社會的連接,也進一步體現在癌友的焦慮來源。

「如果跟父執輩談『意義』,他們大概會回你一個『滿臉問號』。」相較於西方心理治療常聚焦於「存在的意義」,在台灣癌友更看重「責任」,擔心自己生病增加家庭經濟負擔、造成親人的麻煩,也常常陷入「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」的自責與懷疑。

常問為何是我、害怕自己麻煩人 癌友的焦慮多來自「責任」

陳璿丞醫師近日在精神醫學會與大學同學、台大癌醫中心身心科徐勝駿醫師針對「癌後心理」進行討論,並於fb粉絲團分享兩人的交流結果。

徐醫師觀察到,西方心理治療常從「幫患者尋找存在的意義」切入,但對台灣患者,「意義」的概念較抽象,反而更多是具體對家庭、工作等的焦慮。癌後的心理狀態,大致能分為2類「責任焦慮」:

  • 異常焦慮型:通常是早期發現、積極治療的患者,會過度關注身體變化,但焦慮的不是死亡本身,而是「復發」,害怕自己又成為麻煩。
  • 異常消極型:覺得自己遇到了「pháiⁿ-mih-á」(台語:壞東西),常說「為什麼是我?我這輩子燒好香、任勞任怨,沒做什麼壞事」,認為生病是自己「不夠努力」、「不負責任」造成的,因而感到愧疚。

對這些人而言,「五年存活率」這類醫療術語,只是在提醒他們仍處在不確定的狀態、還是一個「未完成的責任」。

理解生病非自願 積極治療、康復是此時的「責任」

陳璿丞醫師進一步分析,這種差異也呼應了心理學家Rollo May對東西方焦慮的區分:西方人焦慮於「個體的孤獨」與「選擇的自由」,東方人則害怕「失去連結」。在我們的文化中,「我是誰」多由「我在關係中的位置」定義,例如是誰的兒子、誰的父親、誰的員工。責任成為放不下的負擔,但也是「存在意義」的唯一來源,當疾病迫使這一切中斷,患者感受到的不是自由,而是深深的愧疚與羞恥。

因此,與其空談「意義」,不如直接處理「責任」,臨床上或許可以這樣做:

  • 重新定義責任:肯定患者對家庭的重視,同時讓患者理解生病非他所願,此刻專心治療、讓自己康復,就是對家人「最負責」的態度。
  • 肯定患者的價值:生病花錢不是拖累,而是「必要投資」。康復後對家庭的「長遠價值」遠高於此,才是「最負責」的表現。

台灣男性中年遇危機 區分責任、價值觀找到自己「想要什麼」

陳璿丞醫師分享,徐醫師也觀察到,「責任」不只會壓垮「扛著的人」,也會掏空「扛完的人」。例如一個55歲的男人,一輩子的努力都是「社會取向」,以便在關係中證明自己是好丈夫、好父親、好老闆。當事業穩定、孩子學業有成,「責任」都盡完了,卻發現自己不再知道「個人取向」的自我「想要什麼」,而陷入空虛。

中年以後應追求的不再是進步,而是「讓退化速率變慢一點」,更要學會區分責任與價值觀:前者是外界逼你做的,「需要」做的事;後者是自己選的,「想要」做的事。

治療循序漸進!先讓-1回到0 再走向1

最後,陳璿丞醫師也分享蔡璧名教授所提的「強身」與「治病」。患者就醫是希望「治病」,把狀態從-1變成 0,一般人對自己更多的期待,是「強身」或「養身」,把0變成+1,但兩者容易被混淆。例如醫美本質屬於「強身」,希望延緩老化、好上加好,而癌症治療是「治病」,目標是先回到「穩定」狀態。他提醒,追求「強身」的同時,別忘了「治病」,先回穩到0,才有餘裕去追求正向的1。

資料來源:陳璿丞醫師x析心事務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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