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家中的失智長輩,「溝通」是門藝術,桃園縣失智症關懷協會理事長古梓龍說,10年前對失智沒有概念,家人不知媽媽的疑心病源自失智,爆發婆媳戰爭;當媽媽確診後,他呼籲不要只看到失智長輩失去的部分,應肯定他們保存的能力,互動時避免糾正,而要換句話來引導,他說:「看似與失智長輩鬥嘴,其實也是種幸福,畢竟家屬心中最大的期望,就是他們勿忘我。」
「跟失智的媽媽對話,好像在拼圖,她其實都說得頭頭是道,只是時空錯置了。」古梓龍,總是用欣賞的角度描述罹患失智症的媽媽,他說不少家屬認為與失智長輩難以溝通,因為只看到他們失去的部分,「就像手中的水瓶,你要高興還有水可以喝,還是擔心已經剩下不多,心態大不同。」
不過,古梓龍也非一開始就找到相處的方法,因為當年他完全不認識失智症。他說,媽媽十年前出現令家人困擾的行為,尤其都針對媳婦而來,「她懷疑媳婦偷她的錢、拿她的衣服,我們五個兄弟夾在媽媽和太太之間,非常頭痛。」原本融洽的婆媳關係,被媽媽一鬧演變成婆媳風暴,一度五個媳婦都吵著不要回家。
後來古梓龍加入聖德老人服務志工隊,從課程中接觸到失智症,他猛然發現媽媽的反常,或許就是失智症的緣故,經過醫師檢查確認,他感嘆:「延誤了五年才發現,如果早點知道,或許家人可避免不少衝突。」志工隊後來成立失智關懷組,又進一步組成桃園縣失智症關懷協會,提供失智患者與家屬相關服務。
古梓龍說,失智患者的記憶力是慢慢遺失,因此仍有相當強的自我主張,日常溝通上有五個技巧,可減少彼此的摩擦:
一、當失智長輩認錯人
不少人喜歡考驗失智長輩:「我是誰?」古梓龍說,如果長輩發生名字和人對不起來,或是漸漸搞不清楚彼此的關係,不妨放寬心去順著他的話來聊天,喚起他更多的記憶,而不要急著糾正錯誤。
古梓龍的媽媽曾把他誤認為同學,還問他:「你的媽媽好不好?叫什麼?」他會順著回話,媽媽還驚呼:「跟我同名同姓啊!跟我喜歡吃的東西好像。」反而可以聊得很開心。
二、他們常吵著要回家
即使待在自己家中,失智長輩有時因為分不清楚時間空間,仍會吵著要「回家」。古梓龍認為拒絕不是一個好方法,他會帶媽媽到常去的街頭巷尾走走,再回去就有回到家的感覺。
「失智長輩也很健忘,可以透過其他方式轉移注意力,就不會執著在當下那件事情上。」古梓龍說,有時媽媽又吵著要回家,他會告訴媽媽:「要不要先幫忙挑菜再回家?」由於挑菜是媽媽得心應手的事,結果兩包菜挑完,媽媽也忘記回家這件事。
三、用他人的例子聊天
古梓龍曾與媽媽聊天時,故意談到別家有失智長輩,這時媽媽正經提醒他:「那你千萬不要叫人家老番顛,他會難過的。」他說透過第三人的例子,其實可看出媽媽在意什麼,甚至透過這種比較自在的方式,讓媽媽可以說出想要被如何對待。
四、體貼關懷維護自尊
失智長輩可能出現大、小便失禁的問題,對照顧者來說,包尿布是方便的做法,卻可能損及長輩的自尊;古梓龍建議,先定時帶長輩上廁所,再耐心地與長輩溝通尿布是輔助的工具,讓他們慢慢接受。
五、談舊事物引起興趣
失智症長輩短期記憶會先喪失,卻仍記得以前的事情,古梓龍強調一定要多跟他們聊天,才不會連長期記憶都快速退化,「許多家庭請外勞照顧失智長輩,或許可以出力,但是聊天談過去,就不是外勞可以代替的。」此外,協會也開辦許多懷舊課程,讓長輩可以去寫書法、講日文,回味他們年代的事物,「勿忘我慈善演唱會」也應運而生。
古梓龍說,去年首度以「疼惜咱ㄟ寶貝」的主題舉辦慈善演唱會,邀請謝雷、張琪等老歌手共襄盛舉,其中張琪本身也是失智症家屬,她的演唱與話語觸動不少家屬的心;不少長輩聽到熟悉的老歌,也忘情地跟著哼唱。
今年則以「失智關懷」為主題,選在九二一國際失智症日開唱,由曾在五燈獎五度五關的小辣椒領銜演出,除了增加日文歌演出,特地選了兩首〈勿忘我〉老歌,將分男、女版演唱。
古梓龍說,協會陸續推動「勿忘我話劇隊」、「勿忘我學苑」以及「勿忘我慈善演唱會」,因為「勿忘我」就是失智家屬最殷切的期盼。